柯森耀先生遗赠拾零

□马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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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森耀先生逝世已经二十年了。现在,知道柯先生的人恐怕是越来越少了,只是在回顾“师大精神与历史传承”时,才影影绰绰看到他的身影。
  2004年底,在柯先生逝世多年后,他的家属把柯先生的遗物捐献给图书馆,这一年刚履新办公室主任的我去柯家接受遗赠。时任馆长曹旭教授曾有意把这批赠书整理后设专架展出,以后再设特藏室专门陈列类似成批捐赠的书籍,但终因场地、经费等问题搁置不议。2011年4月10日,我在校报发表了小文《柯森耀先生遗赠书》,罗列了遗赠情况,也叙述了柯先生的行迹和成果。
  时至今日,临近退休的我有了一种紧迫感,要把柯先生的遗赠整理出来。去年整理了柯先生的藏书,保存了一批珍贵的中外作家签名本。今年夏天,在实习研究生的帮助下,又对遗赠的其他文献进行了整理,分类编目,厘清了柯先生遗赠的全貌,其文献价值和历史价值渐渐凸显出来。
  柯先生的遗赠可分为个人作品、来往书信、照片、参加会议与组织、收藏物品等五个部分。
  个人作品中很重要的部分是柯先生文学作品的中日互译。作为日本文学翻译大家,他大半生致力于日本文学的翻译和教学工作,翻译了大量的日本文学作品,如《居里夫人》(1957年版),水上勉的《饥饿海峡》《水仙》《泡影》《越前竹偶》,松本清张的《女人的代价》等。他同时还把中国文学作品译成日语推介到日本,如小说《李海天的书法》、话剧《阿Q正传》以及昆剧《朱买臣休妻》《十五贯》《钟馗嫁妹》等,有的剧本还在日本上演。当时他与黄佐临、祝希娟、华文漪等文化界人士互有往来,以自己的特长助推中日文化交流。他的这种“进出口”互动的文化交流和社会活动在我校国际交流史上值得记上一笔。
  柯先生与日本友人建立友情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留存的信件中多半是日本作家的来信。他曾几次赴日,也在国内接待过日本朋友。知名的如日本著名演员栗原小卷,曾赠与柯先生签名照和剧照。柯先生写了多篇文章介绍这位曾轰动中国大陆的名艺人,以致后来与栗原小卷的父亲、日本儿童剧作家栗原一登也有信件往来。柯先生与日本著名作家水上勉交往时间较长,互相拜访深谈,为此结下深厚友谊。水上勉把许多签名著作如26卷《水上勉全集》赠送给柯先生。柯先生还与日本友人常有诗歌酬酢,如赠茂山忠三郎先生诗歌两首,手写稿两幅。其中一张内容如下:“茂才涣发狂言师,山高水长超人群。忠实艺风守传统,三五下里慕郎君。”柯先生在赠与其他日本友人诗作中也都洋溢着这样“藏头诗”的谐趣。
  在与国内文化人士交往中,柯先生与巴金先生交好也是一件文坛佚事。水上勉也是巴金先生相交多年的日本朋友,巴金在《随想录》的《怀念老舍同志》一文中专门提到水上勉悼念老舍先生的《蟋蟀罐》;而柯先生也在1980年的《文化与生活》杂志上发表过《蟋蟀罐》译文。1987年11月21日,柯森耀访问巴金先生时带去了水上勉的问候,送上了水上勉的信件和著作,并与巴金拍照留念,事后请巴金在照片后面签名。后来,柯先生撰写了《访巴金———说真话的巨人》一文,刊登在1988年1月15日出版的《上海师院》报上。
  1991年8月,柯先生在1963年六月号日文版《人民中国》中发现了巴金的散文《友情》,他翻译后函询请教巴金。当时《巴金全集》正在陆续出版发行,而《友情》中文稿历经波折已无从找寻,病中的巴金老人以微颤的手迹在翻译稿末尾处回复道:“柯森耀同志:我在病中,无力改动译文。我看也用不着改动了,请直接寄去吧。巴金二十四日”。
  柯先生与巴金的交往,前一次是对巴金先生的礼节性拜访,后一次是对巴金文献的重要贡献。因此,在《巴金全集》第19卷收录的《友情》一文的注释写有“本篇最初发表于1963年6月5日《人民中国》(日文版)第六号。柯森耀译”字样。
  据统计,柯先生论述译著达数百万字,而其在日文教学研究上的不凡成就也使他荣列上海师大名师之列。有趣的是,柯先生还常常在校报上发表文章,他把这些文章都仔细保存了下来。
  现在,柯森耀先生的遗赠已经陈列在奉贤校区图书馆的教师阅览室里作为特藏向读者开放,与原有的“罗君惕特藏”和一批名人书信书画照片一起成为图书馆文献资源中别具一格的珍贵馆藏。